千千千夜

搞呪小号。wb:龙性难驯兆万夜。
Take it easy.

【五夏】Hallelujah

 *是群活超速打。主题:x屠村当晚5在做什么。

唉,为什么就没有人肯投一票我提名的女装攻呢( ; _ ; )

 

 

 

2007年的夏天格外漫长,直到9月苦热才渐渐散尽。暮色四合,夕阳的颜色如血一般美艳,如果以鬼怪形容,大约吃了千百颗心肝才能化成如此的磅礴妖异。家入硝子正在收拾东西,听到窸窣的声音后一抬眼:大忙人终于结束任务了?

 

五条悟耸肩,面色恹恹:一个人执行任务,真是无聊死了。

 

家入硝子问:夏油呢?

 

五条悟喝了一口手里的白桃汽水:杰去了A市,那下面有一个村子出了点状况。应该快回来了。

 

家入硝子想了想,说:A市?不就是以清酒跟芸豆和果子闻名的那个……唉,我该发短讯让夏油帮我带点酒回来的。

 

五条悟丝毫不掩得色:我每次什么都不用说,杰就会给我带最好吃的甜品。

 

家入硝子早已习惯了他这种炫耀老婆贤惠似的语气,但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够了啊。这口气,你把夏油当成什么了?

 

五条悟坦荡荡说:杰就是杰啊。

 

没错,杰就是杰。但是在家入硝子发出这个灵魂提问之前,五条悟还真没有详细想过这个问题。他生来俊美无俦,力量的王冠为他加冕,他便愈发完美无瑕,在天上建立的国度藐视芸芸众生。弱者匍匐在他脚下,仰望他的存在,依赖他的力量,渴求他的帮助,恐惧他的凶性。但夏油杰不是,夏油杰不一样,夏油杰与他曾经遇过的任何人都不——

 

他试图放空自己精密计算的大脑,在记忆里搜寻所有关于夏油杰的情报。杰并不全然信任他,杰会不客气地让他改变自称,杰看见他受伤会比他更加慌乱,杰关心他这个人胜过于“五条悟”。当他的理性摇摇欲坠,杀意喷薄将出,这世上唯有杰可以只用一句话将他从悬崖边拉回来。

 

杰与他吵闹,杰与他嬉笑,杰与他并肩奋战,杰与他挤眉弄眼,杰与他一起熬夜打游戏,杰与他相容又不相融。他尝试抽过杰的烟,深吸一口,难闻地呸呸,一旁的夏油杰看着他的狼狈相笑出了眼泪。作为报复,他邀请杰尝他最喜欢的那家马卡龙,故意叮嘱店家多放三倍量的糖,可杰还是若无其事吃完了。他们在去年圣诞节一边抱怨一边排两个小时的队买限量版的草莓芝士蛋糕。那一天下起了大雪,他们都没有带伞,也没有使用咒术,任雪纷纷扬扬落满发梢肩头,仿佛岁月流转,在一刹那抵达白首。

 

他看着夏油杰,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拂去黑发上面薄薄的雪花,然后将他的刘海挽到了耳后。夏油杰有些惊讶地抬起眼,耳朵微红,不知是冻的还是其他。耳钉的颜色幽蓝如矢车菊,竟恍惚能映出他的眼瞳。

 

他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居然不敢多看。

 

索性撇过脸,用一贯慵懒的口气:杰,我们来打雪仗吧。

 

幼稚行为的结局就是牺牲了他们好不容易排来的限量版蛋糕。他的墨镜歪了,手冻得麻木,发出夸张的大声嘲笑,在杰的眼睛里看见同样滑稽的自己。眉梢眼角都是白花花的雪,大约是个扮相拙劣的圣诞老人。他与杰冷冷对视撑不过一秒,一同哈哈大笑,躺倒在雪地里。雪还在纷纷落,他们竟一点也不觉得冷。

 

今年春天,他们去一个村庄出任务,时间没安排好,到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他们不得已和高专报备,要在外面过一夜。刚下过雨,树木散发着丰靡的清香,青苔覆盖山间石板路,踩下去会发出轻微的嘶嘶作响。乌云散了,天色明净得不可思议,月亮金黄硕大,澄澄悬于天际,恰时卡在一丛树梢的缺口处,像哪家顽皮的孩子吐出一个泡泡,照得他们的脸庞皎洁如银纱。

 

他们没有找旅店,也没有使用咒术,就这么一路爬着山。只有鸟雀声与蛙鸣为伴。旷野里慢慢现出一星一星的明亮,小小的屋子里笼着人间烟火。穹顶从漆黑中透出黛青,从黛青中透出烟灰,从烟灰中透出一点柔暖的粉蓝。月亮下去了,东边逸散出一线一线玫瑰色朝霞,然后是万丈金光。原来他们不知不觉把天给走亮了。

 

五条悟揉了揉头发。仔细想想,那好像也是他最后一次和杰一起出任务。居然已经是春天的事了。

 

现在夏天都快结束了。过不了几日,就是吃栗子的秋天了。

 

自打上了高中,夏油杰每年秋天都会给他带自家做的栗子。夏油妈妈是厨艺高手,做焖烧栗子是一绝,先在高压锅底下铺上一层湿纸巾,把每个栗子的尖嘴处剪一个十字花口,再进行焖烧。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剥栗子,又不熟练又狼狈——还被夏油杰嘲笑了。他五条家大少爷哪曾纡尊降贵做过这种事,但看着夏油杰剥得又快又好,硬是不服输,非要把整整三大袋栗子全部抢过来自己练手。

 

结果就是剥出了一座小小的栗子山,夏油杰坐享其成,很满意五条家大少爷的侍奉。

 

可光靠他们两个吃又吃不完,家入硝子又早早溜掉,只好拿去硬塞给后辈。

 

他生闷气:杰,你是不是故意的?

 

大部分时间都在只吃不剥的夏油杰笑弯了眼睛:你还不是吃得很开心。

 

这倒是没错。夏油妈妈做的栗子真的很好吃,一打开袋子,香浓的气息劈头盖脸覆下来,是金黄色的秋天。他一口一口下去,满嘴的甘甜粉糯爆开来,咬得吱吱作响,吃得两颊鼓囊囊,活脱脱从一只布偶猫变成荷兰猪。

 

每一块软糯香甜的栗子都融化在胃里,餍足快乐,随他回家,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新建好的黄金城堡。阳光、星星、钻石、闪闪发光的丝缎、飞蛾翅膀上的粉末、永远多得吃不完的糖果,光鲜亮丽,没有一处不圆满。气味是一场小小的通灵,气味也可以是某种地老天荒。

 

五条悟垂眼看着汽水瓶,气泡浮浮沉沉,涌动如细碎透明的珍珠。他打了一个小嗝,白桃汽水一瞬间索然无味。他想念栗子的味道了。

 

人间五味,不能把栗子的香甜定义为别的东西,就像夏油杰不是除了夏油杰之外的任何人。他们才十八岁,他们才认识三年。他们还有好多个十八岁和好多个三年。时光真是仁慈,他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一起走,他们还有那么多的时间。

 

原来五条悟活了十八年,才遇上这么一个人,也只遇上了这么一个人。

 

他天赋异禀,不学而能,是神明至为钟情的骄子,可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有一个东西在他的身体里砰砰乱跳,在锁骨中线往下三寸,第四和第五根肋骨的间隙里。气管里仿佛藏了一团火,很微小,却无法视而不见。这团火灼烧着他,有什么东西在酝酿着成型,让他莫名干渴,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说出怪异的诅咒。这到底是什么,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他竟稀里糊涂。

 

和咒术无关,和力量无关,和将来的一切都无关。

 

在他无限而又有限的生命里,这是他唯一的……

 

唯一的杰。

 

 

 

家入硝子看着每天大咧咧喊着老子最强的五条悟慢慢涨红了脸。

 

她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一边认命地发短讯:夏油,你快点回来吧。

 

 

 

 

 

——哈?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杰屠杀了整个村子,逃亡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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